— 七日峡谷 —

戛纳三天日记

很荣幸地,今年5.22-5.24去了戛纳现场。一切那么美好,美好到我宁愿舍弃睡眠——每天清早乱糟糟地冲去电影院,再在午夜披星戴月地返回宿舍……如果能变成机器人该有多好。

终于,在5.24那天身体再也吃不消了,下了宿舍去往会场的公交,吐得天昏地暗。在戛纳通往尼斯的火车上(站票),脸色惨白到法国小哥硬要我坐在他的位置的程度。

不过回忆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戛纳是个你可以离演员、导演、模特、影评人很近很近的地方,走在路上或坐在影厅里,你永远不会料到与你擦肩而过的是谁。可无论你是谁,戛纳全都一视同仁——那些穿礼服或西装的人们会热情地冲你微笑,哪怕你身上胡乱混搭着皮衣和牛仔,并且在烈日下汗流浃背——他们会说,嘿,你要去的路在这边;或者,嗨,你待会儿是什么电影?

一切话题围绕电影展开。它是电影爱好者的耶路撒冷,它是属于我们的狂欢节。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人,因为电影,有了联结,无比纯粹。

以下是我的流水账日记:


2023.5.21

朋友说要在南法公路旅行,我从巴塞罗那坐了五个多小时跨国大巴到Montpellier,跟他们会合。这两天在普罗旺斯游荡,从Avignon,到Marseille,再到Holy Cross Lake,一路上都是阴天。今天傍晚去了一座叫Gourdon的山顶小镇,小镇是彩色的,人们笑容也是五彩斑斓的,天气也放晴了。

朋友在太阳落山前把车开进Cannes,一路上经过无数森林里的豪宅,我说待会儿人变多了我肯定得恐慌症发作,后来车子临近主会场的时候果然应验了,随着那张第76届的主海报在路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便看到西装革履华美礼服超模身材的社会名流,眼花缭乱,每个人脖子上戴着badge,卡片的颜色昭示着不同的等级。万豪门口,漂亮面庞漂亮身材的人们排着队,豪车一辆辆经过,保镖簇拥着不知道是谁,在声声尖叫里跨进酒店大堂。

因为到得很晚了,取badge的大厅已经关了,明早第一场电影(only the river flows)只能在没有badge的情况下闯闯看了,也不知道明早zyl会不会去。

到处都有大屏幕live,一抬头,Firebrand红毯,看到裘德洛令人震惊的发际线。

在Debussy theatre和lumiere宫门口溜达,lumiere宫前面的马路上聚满了人,好像是acid的首映,过了安检之后也跟着去凑热闹,看到有豪车把明星卸下踩上红毯的,有一排排持枪保安的,有举着牌子求赠票的,还有各种摄影机灯光师,所有人穿黑西装黑领结小黑裙高跟鞋,珠光宝气,昂首挺胸,我看谁都觉得famous,应接不暇,恨不得自己长八只眼睛…………

累得虚脱了。明早还得早起看电影去,加油啦我!!!



2023.5.22

我的第一场是早上九点的only the river flows,没看到什么主创,中国人倒是看见不少,大概占了全场的三分之二。

片子是用16mm胶片拍的,剧本是余华小说改编的,我是冲着质感去的(一开始并没有抢上票,后来每天早上去官网刷,有天早上被我刷到了),但电影太虎头蛇尾了,比较失望。我始终觉得一部电影能称得上“好”的前提是把故事交代清楚了,而《河》显然没做到这点。很想知道编剧在做什么,后来上网一查,是魏自己,恍然大明白……请导演停止自我陶醉吧,唉。而且魏自己的迷影情结和影片快结尾处的幻觉蒙太奇显得既多余又突兀,是很明显的扣分项。


看完《河》之后朋友开车带我去主会场领badge,然后又开回Cineum Cannes去看the breaking ice,中间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交通拥堵且车非常难停,Cannes的太阳又毒辣到能把人烤化的程度,我们全程奔跑,累得满头是汗。

幸好The breaking ice很冷,故事发生在延吉,又双叒是一部东北文学,近两年东北文学层出不穷(可能因为既纪实又相对容易拍的原因吧),我已经到了一种审美疲劳的程度,加之我家就是东北的,那种电影中间主角们骑着摩托穿行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的所谓“浪漫”时刻,在我看来都是苍白且想象空间极窄的。

这一部很烂啦,剧情空洞,情感上用力过猛显得造作,故事交代得没有来龙去脉,又很青春伤痛。有一段情节是三个人一起去看天池,在大雪封山的林子里碰到了熊,那段 CG特效假到了一种可笑的程度。


吃过饭沿着海滩漫步,阳光照耀着漂亮的果冻海,无数人在沙滩上晒太阳、看书、在海里嬉戏,海边大概每一百米有个冷饮站,闻得到圣代甜甜的气味。


下午去看了一个首映主创。一部叫as filhas do fogo的短片,讲三个姐妹因为福古火山爆发而被迫分离的故事,挺震撼我的。三姐妹的扮演者从我身边经过,笑着打招呼,气质都好好。短片结束之后是一个王兵的special screening,一部叫《黑衣人》的片子,这部片子在国内应该是绝对无法搜到的,极度政治敏感,我就不多言了…………老外是很喜欢它的,结束的时候掌声雷动,全场站起来围着王兵和王锡麟鼓掌。


傍晚溜达着去海边看沙滩电影,是一部叫《缓坡上的夏天》的法国老片,没有字幕。Cannes的参赛电影都是有两个字幕的,大屏幕上是法语字幕,底下单独一个屏幕放英语字幕;而沙滩电影则是纯法语,不会额外配英语字幕。沙滩电影入场是不需要badge的,很多本地人也会去看。每次放映前会把主创请过来讲话,不过本地人很淡定的样子,明星与普通人没有分别。

法国人是懂浪漫的,记得去年festival de cannes,放了《花样年华》,我当时被疫情封在学校里,通过网络上的视频遥遥羡艳。后来在申请的时候,我在cover letter里写了我多么希望能在cinéma de la plage看一场《花样年华》,没想到后来收到acception,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虽然今年不放《花样年华》,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海浪声、大屏幕上一勾明黄的新月、白色柔软的沙子、深蓝的躺椅,还有穿鹅黄色T恤边摇铃边兜售花生米的胖叔叔。


《缓坡》只看了半小时,因为我还有一个midnight screening在Agnès Varda Theatre,于是提前离场了。Agnès就在Lumiere旁边,我去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走红毯,尖叫声此起彼伏,便驻足观看了七八分钟。短短时间里,我看到了戳爷、LilyRoseDepp、盆栽、金珍妮…………有时候总怀疑自己活在梦里。


Midnight screening是acid,我个人心目中的当日最佳,很久没看过好看的灾难片了。至少把故事讲清楚了,而且节奏上没有问题。不过人物塑造太过脸谱化,而且尝试讲的主题有点多,这两点是短板。虽然是深夜场,但影院里人满为患(再一次被迫坐在第一排中间),还有很多排last minute的,最后都被放进去了。


其实想记的东西还很多,但实在太忙了,而且Cannes太阳太毒,我中暑了,只能流水账叙事了。



2023.5.23(写于2023.5.28)

其实已经离开Cannes三天了:去了Nice看蓝色海岸,去爱宝听了心心念念的HS演唱会,又回到我温馨的家里躺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一日光景都在或沉睡或重温锤基文(纳兰太太的《黑与金》)中度过。行李箱瘫在地上还没动过,一堆微信消息和邮件也没回,只想这么安静地躺着,躺足五天,没人来敲我的门或者喊我去吃饭就更好了。

高强度在国外穷游半个月了,我也挺牛的。

但是日记不能不写啊,哪怕用最简练的语言记一遍也好过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溜走。

于是我现在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强迫自己快要四分五裂的大脑回忆起Cannes毒辣的阳光——今晚小镇这里才7摄氏度,现实感总是与冷感一起袭来。


其实在Cannes玩的第一天,看了四场半电影就已经有点吃不消了。我在 Cannes的第二天是23号,那天晚上7点是Asteroid City的首映,没抢到首映票的我曾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要上午就穿着高跟鞋和晚礼服去last minute排队蹲守!

结果当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不止头痛,浑身的肌肉也酸到仿佛DNA胡乱打结的程度,加之我那条黑裙既束缚又吸热(lumiere晚场首映的dress code必须要黑裙),我退而求其次,要不电影就不看了,去排红毯吧……本身Wes Anderson的节奏就是那种必须你全情投入的快,我开始替自己找借口,英语字幕跳得那么快我看着肯定也会吃力,之前看The French Dispatch的时候哪怕中文字幕我都暂停让自己缓了好几回……


于是我在床上多躺了两小时,第一场电影是上午11点的Club Zero. 之前看电影简介云里雾里,世界首映之前我和朋友都不知道它讲了个什么故事,我当时信口胡说,听名字应该蛮惊悚,最后无人生还——结果一语成谶。具体什么内容我就不详细写了,经过前一天那两部华语片的衬托,我觉得这一部好看极了。

这一部在今年属于热片,我坐着迟到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去影厅的时候,整辆车都是挂着badge冲着它去的迟到的人。下了车之后,互相语言不通的大家默契地朝影院狂奔,摘墨镜,亮胸牌,扫影票,过安检……特别好笑。

很大一个IMAX厅,人头攒动,我再一次无奈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近得能看清Mia脸上的斑点和皱纹。我惊异于她怎么这么老了?好像几年前还在看她演小仙女、小公主……她总是出演那种古怪的、不太讨人喜欢的主角,这一部依然如此。

中途有一段女学生把自己呕吐物抠出来又吃掉的桥段,影院里此起彼伏地惨叫,我听见我四面八方皮椅里传来难受的扭动身体声,很久没有如此好的观影氛围。


中午用半小时时间跑去K记炫了一个辣堡,又火急火燎跑回影厅。

在Cannes的三天,已经省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我的每顿食物不是K记的汉堡就是路边摊的热狗。这一天我因为在烈日下排了将近四个小时红毯,破例让自己花6欧买了一杯路边摊的bubble tea,说是叫这个名字,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珍珠奶茶,而是一杯桃子味的色素饮料,盛了小半杯劣质爆珠进去,一咬一股塑料味。我喝了一口便后悔,奉劝所有人不要喝除亚洲人外制作的奶茶啦,那晚我就觉得腹痛难忍,第二天更是大吐特吐。

微型小镇是一个最最直观展现贫富差距的地方,你能经常看到穿着闪闪发光的华服的人们从你身旁走过,旁边跟着扛摄像机和打光的,也都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他们住在镇中心、会场附近,手里持着首映的邀请函,观完影后有说有笑地在附近西餐厅里落座,我能想象到他们言笑晏晏、点食物不看价格的样子。

而穷人也有,有很多,都是和我一样挤免费公交的,因为住在离主会场三四公里远的郊区,房子还是靠提前两个多月抢的。地中海的夏天炎热干燥,公交像个密闭的玻璃箱,阳光成倍地烤进来,难闻的汗味持续发酵,却无论如何闻不见微风的气息。外国人活得随便、耐造,欧美人更甚,各种肤色的年轻人倒也不觉得多苦多累,反而是精力充沛得像刚出世没几年的孩子,在玻璃箱里大呼小叫。每到这时我都觉得氧气全被他们吸走了,欧洲的公共交通总给我一种满是病毒的错觉,可又能怎么办呢?我又不长翅膀,我出行只能靠这个。倒是挺同情当地人的,小镇土著很多老爷爷老奶奶,被迫跟这群精力充沛的社交恐怖分子挤在一起(我发现电影圈子里的年轻人都具备这个特质),无奈地忍受这种外来入侵。每当沉默得格格不入的我(隔着墨镜)与爷爷奶奶们眼神对撞,总能收到他们善意的点头微笑,我知道他们是懂我的。南法人真热情。


第二部电影是一个蒙古片子,我看到海报之后就大概确定了基调是我非常喜欢的,在Cannes “一种关注”属于冷门,票也不难抢,我去的时候还有很多余位。片子的英文译名叫If Only I Could Hibernate,多温暖的名字,有西伯利亚高压的烈风也抵挡不住的温暖底色——讲一个天才少年被家庭的囹圄束缚,反反复复想要冲到理想那一端的故事。

我自认为不是个生活经验很丰富的人,但这部电影的的确确引起我的共鸣。主人公,那个蒙古少年,在日复一日那种消磨意志的来自家庭的软禁里,或麻木或暴怒,看得我也胃里一阵酸楚。仿佛我又变回当年的我,那个宝剑侍从一样的小孩,在冷嘲热讽与火辣的巴掌底下乱劈乱砍,喉咙里一阵嘶吼过后的血味。


看完电影大概下午三点多光景,顶着大太阳去排Asteroid City红毯了。

其实我自诩很理智的人,追星这种事没有让我特别狂热的时候,我始终觉得生活的重心是自己。而欧美这边,我不得不说,有些人是把对方当成神一样追捧,说出来的话也很低智——一个成年人像个初中的孩子一样讨论明星,未免有些可怕。

我排队的时候人挤人,前胸贴后背那种闷热感,像一条条臭烘烘的沙丁鱼被压缩进罐头。我的个头又比那帮老外要小,他们如同不透风的肉墙似的把我围了个严实,快四个小时,到后期我连呼吸都成问题,只得疯狂仰着头,边吸所剩无几的空气,边期盼Wes Anderson赶紧带人过来。

虽然我非常非常喜欢Wes,他一个人还不足以我受这个罪。可他剧组里有Adrein Brody! 有Scarlett Johansson! 有Tilda Swinton和Edward Norton(这俩没来)!Margot Robbie!William Dafoe(没来呜呜)!我吸氧不足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又想,算了,再忍忍……

于是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听听周围的人说话。没错,这回能听懂了,不知道为啥来排红毯的都是美洲那边来的,操着一口再标准不过的美语:

两个 LA的姑娘是为了Tom Hanks来的(他特别火,我当天碰到的一半的人都是去看他的),没想到一个老实力派演员竟有流量一般的热度。她们兴高采烈,跟旁边一个墨西哥的姑娘搭上了话。

我当时os:来法国小县城追你们好莱坞的明星,怕不是闲的……

墨西哥姑娘满头大汗,是个专业追星的背包客。穿得很朴素,一件已经磨边的冒险魂T恤,一条牛仔裤,匡威鞋。脖子上没挂badge,看得出是专程来追星的。她手里不停翻动着一个蓝色签名本,它仿佛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至少看见里面有二十多页签名(不是单纯的签名,有好几个To签,还有画着爱心的那种)。

我os:真不戳啊!内娱你在高贵什么?

俩LA姑娘和墨西哥姑娘开始讨论Justin Bieber,是站赛琳娜还是海狸的问题。老生常谈,都说战队赛琳娜。

我听不下去了,那三位哪有一个好饼,不知道这群人在自我高潮些啥……

于是我把注意力投向站在我前面的两个大叔。

大叔一把年纪了却有少女之心,手里的签名本比方才的墨西哥姑娘更甚,厚厚一沓。

我动了邪恶的念头:如果此时把那本签名抢了,拔腿就跑,胜算一定很大。因为此刻夹在队伍中间,他还得思索一下是放弃排了一下午的队去追我,还是继续哭着排队以一睹Asteroid City剧组真容。

想到这,我面带邪恶的微笑,呼吸畅通了不少。


终于,安检口放人,我们不用像愚蠢的沙丁鱼一样前胸贴后背了。

Cannes红毯的对面总有很多梯子,它们是为那些扛着真枪实弹却没有红毯票的摄影师准备的,当然,也总有扒不上栏杆的狂热粉丝抢占先机,站得更高望得更远,以更清楚的视角去眺望自家爱豆。

我不是没礼貌问价过红毯票,得到一个两万五的答案,瞠目结舌。这费用可够我看三十年四世同堂的了。

隔着一条不停卸下名流的豪车的马路,对面是穿着晚礼服准备入场的队伍。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电影里的好莱坞明星派对什么样,一路之隔的对面队伍就怎么样。Asteroid City可谓今年竞赛单元的热中之最,每天早上票务网站通道一开,不用一秒钟功夫,所有Asteroid City底下都显示completed字样,更别提首映礼,能进场的都是手里夹着邀请函的。

我趴在栏杆上,盯着那一双双昂首阔步的脚,看着有一双踩着我梦中情鞋Jimmy Choo Saeda的脚(那双鞋因为穿着太疼,我又没什么场合可以穿,前阵子刚被我退掉)闯入视线,我把目光往上移,是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褐色的长发挽起来,高贵动人。她目视前方,微笑,好像自出生起就没有烦恼一般。烈日下,我闭上眼睛,舔着皲裂的嘴唇,开始想象那个人是我:啊,我就穿着我装在行李箱里那条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黑裙,脚踩在柔软的红毯上,而不是像现在以一种古怪又难受的姿势踮着……我待会就可以进入lumiere宫里,和我的偶像看同一场电影,进门的时候,打领带的帅气小哥接过我手中的邀请函,冲我颔首微笑,他开口,用法式英语说,欢迎你,Lock小姐……

我睁开眼睛,感觉中暑症状缓解了一些。身边围观的粉丝队列正用手机录着对面的名流队伍,而对面也觉得好玩,笑嘻嘻地用手机录着我们。窄窄的一条路,犹如天堑。我想,怎么就没有导演把这一幕做素材呢,多写实的喜剧之王啊!


第一个瞧到的名人是北野武,当天晚上七点也有他的KUBI首映,不过是在另一个影厅。他坐在车里被眼尖的粉丝看到,离我比较近的地方站着几个日本人,发疯一样大喊他的名字,竟真把他喊回来了。北野武在一群摄影师、记者和演员(都穿成套黑西装)的簇拥下回来了,跟日本朋友们打招呼,和蔼可亲的样子,还错把我看成日本人,和蔼可亲的目光又投向我……我很羞涩地躲开了(私密马赛!)。


然后,情况变得激烈了起来……

我必须夸一夸Wes Anderson,他是天才,他跟所有Asteroid City的主创坐着一辆大巴车进的会场!

我想看到的演员,就如此这般,一网打尽了。

全场爆发出的尖叫声让人血脉喷发。

我看见大巴们来了,Wes第一个下车,人们疯了一样尖叫,Wes!Wes!Wes!他刚拿起笔给粉丝签名,Adrien就从车里跨下来了。

我整个人从这时候开始变得不淡定起来,妈的,Adrein Brody啊,我看到 Adrein Brody了。我好想告诉他,我太喜欢你了,我几乎看过你全部电影,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Detachment啊!但我发不出声音,耳边全是人们用不同的口音喊出Adrein这个名字,一遍一遍……

(题外话:Adrein在这部里甚至算不上主演,可是紧跟着Wes下的车,可见Wes有多爱他。何况他每部电影里都有他,Adrein之于Wes相当于基莲之于诺兰,感人,感人肺腑!)

然后就是Maya Hawke搭着Steve Carell的肩膀下了车。(我听见一群人喊Maya!Maya!心想,谁是Maya?红毯都走完了才反应过来,卧槽是伊桑霍克和乌玛瑟曼的女儿!她这次造型太不同往日了,发型也变了,我愣是没认出来,糟心。)

再然后,西部世界里的Bernard。再然后,绝命毒师里的老白……

谁能明白我的心情,做梦都能笑醒……


大巴是双扇门,有些明星我没看到影,却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然后他们神奇地出现在红毯上。大抵是从另一扇门(我的死角)里走下来的,比如 Scarlett,比如 Tom Hanks,比如Margot Robbie. 

不过谁在乎呢?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晚上去沙滩电影看了《卡门》,是西语片,只配法语字幕。不过我看着没什么压力,毕竟是歌舞片,很好懂,我完完全全沉浸在弗朗明哥的魅力里了。

开场前放了各种变奏的卡门,摇滚版,歌剧版,流行版……还放了一首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的前奏曲)做伴奏的Creep,在夜幕之下,海浪声里,这两首融合得天衣无缝,美得我想落泪。

电影开场前,还请了《卡门》的导演和女主角卡门的饰演者,光是遥遥看到她的影子,我就感叹好美,而且她声音太好听了,像沙哑慵懒的银铃一样,西语音节在她唇齿中滚出,犹如天籁。


午夜十二点,我看完电影,从沙滩走回主街上。灯火通明,通宵达旦,人们都刚刚从影厅里看完电影,在餐厅里像夜晚八点那般用餐,我猜聊的话题也全是电影吧。


小学生式作文结尾:真是难忘的一天啊!


2023.5.24

因为中暑,身体遭不住,把抢到的票都忍痛退掉,这一天没看电影。

下午前往尼斯,在尼斯酒店里躺了一天。


2023.5.25

飞回爱丁堡,订了间酒店躺着,为第二天哈卷演唱会蹦迪养精蓄锐。

(同天,哈卷居然去我们学校打高尔夫,球场就在我宿舍对面……不知道跟谁哭去。)


2023.5.26

哈卷演唱会。

整个爱丁堡都变成应援粉。

最后体育馆去了六万五千人,全场大合唱,太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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